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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鹏
2013年,兰迪·奥尔森等人在《关联:讲故事的好莱坞遇到批判性思维》一书中首次提出了讲故事的ABT(然后,但是,因此)模板,随后又分别在2015年的《科学需要讲故事》和《别做这样的科学家》(第二版)中重申了这一观念。也就是说要把平铺直叙的叙事结构做相应的转换,变成有起承转合的ABT结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激发起目标受众的兴趣,调动起他们参与其中的积极性。这对于我们的科普工作有很大的启发,甚至可以说,科普的叙事也有必要转向ABT模板。
所谓平铺直叙的叙事就是一直用AAA(“然后”)来衔接,以讲述一件事情,这是一种线性的思维,给受众的感受就是味同嚼蜡,没有什么起伏,这样的效果并不好。而如何我们稍作转换的话,将同样的内容套用ABT模板的话,那么我们就可以在一系列内容间建立起很强的逻辑关系,这就好像袁枚在《随园食单》中写道的上菜之法一样:盐者宜先,淡者宜后;浓者宜先,薄者宜后;无汤者宜先,有汤者宜后。且天下原有五味,不可以咸之一味概之。度客食饱,则脾困矣,须用辛辣以振动之;虑客酒多,则胃疲矣,须用酸甘以提醒之。
奥尔森还用科研论文的模式与ABT模板进行了比较。在他看来,科研论文实际上也有固定的模板,那就是IMRAD(分别对应引言,方法,结果与讨论)。虽然学术界习惯了这种撰写研究论文的模式,但是如果转向公众传播的话,这种方法未必会奏效,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提出了可以采用ABT模板来进行科学叙事,同时也有人提出了将科研成果转化为科普内容时要采用倒金字塔的方式,也就是将科研论文的结构进行倒置。
我们之所以说科普也可以采用这种模板,是因为它确实能够给我们带来不一样的视角,也可以有效地提升科普的效果。科普或者说科学的叙事在很大程度上注重事件等内容的简单叠加,这就会陷入平铺直叙的AAA模式,而如果我们细心观察的话,好的科普内容——不论是科普文章,科普图书,还是科普报告,科普视频,都有大量的起承转合,它暗含着故事本身的发展、冲突和结果的脉络,而这样的内容一定会得到受众的青睐。如果我们不是单纯地讲述科学,而是讲述科学背后的故事,或者讲述科学本身的故事,那么应该期待它带来让人满意的结果。
应该说,科学需要讲故事已经成为越来越多的科普从业者的共识,而且有很多科普人士也在有意或无意地采用这个模板。正所谓,“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个模板到底有没有效果还要看科普实践中是否起到了预期效果。
科学本身有着丰富的故事素材,如果能够巧妙地加以利用的话,也会引发公众的兴趣和好奇,无论是科学史上的重大事件,还是科研团队历经千辛万苦做出了重要的科研成果,亦或者是科学家个体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般思索探究某个科学议题,都可以拿来用故事化的方式叙述给受众。而如果我们只是平铺直叙地讲述出来,缺少了期间的跌宕起伏,那么公众自然难以体会到这其中的重要意义。
因为公众并不是科学家,他们有时候需要的是故事,讲故事又是人类固有的天性之一,所以我们需要善用讲故事的方式来传播科学,而ABT模板则应该成为讲故事的核心。正如奥尔森在《别做这样的科学家》一书中所言,“ABT模板是被沃格勒描述为生活原则的英雄之旅的中心。英雄生活于和平的世界里并且(AND)感到心满意足,但是(BUT)出现了一个问题;因而(THEREFORE),英雄踏上了解决这个问题的旅程。”如果回看一下科学的发展历程,我们不难发现它就是这样一种英雄之旅,而科研人员就是在这个旅程上不断地解决各种疑难问题的,而这也天然地契合ABT模板。
甚至我们还可以用“叙事指数”(把文本复制粘贴到word文档中,分别搜索“但是”和“并且”以获得它们在文中出现的次数,然后将两者相除,再乘以100以转换为百分比)来评价科普内容,虽然这有些绝对,但至少也从另外一个层面上表明要讲好科学故事需要我们巧妙地运用ABT模板,也就是从平铺直叙转向具有起承转合的科学叙事。
(作者系中国科普研究所副研究员,中国科普作家协会理事)